人大最让人怀念的N个地方

编者按:曾经很多次听老师在课堂上追忆那些已经尘封在人大历史中的校园风景,百家园的上空曾经飘荡着诱人的辣香,世纪馆也曾飞扬过漫天的尘土,教一的教室也曾迎接过一批批知名人士……而今当我们漫步在百家园的湖畔,是否还能嗅到一丝曾经的过往?如今的百家园已从一个世俗平民转变为一位文雅书生,它的每一处都洋溢着文化的气息。清晨,有人用琅琅书声将它从梦中唤醒;午夜,它又在洋溢着爱情的吉他声中安然入睡。当我们奔跑在塑胶跑道上时,我们不能想象扬起的尘土,低矮的平房,我们所能记忆的只有运动场上飞扬的青春身影,观众席上激情的呐喊。教一的昔日繁华也被色彩艳丽的教四所取代……老人大人记忆中的人大是我们新人大人无法触摸到的,我们只能在一个新的人大里用心感受历史沉淀其中的深邃。

跟随老人大人去寻找人大逝去的足迹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因为每一次回首都意味着要重新细数指尖逝去的岁月点滴,那里面曾经凝聚着无数人的欣喜、彷徨……对于我们新人大人而言,我们只能去还原它曾经的真实,从而学会记忆我们正在经历的一切。

探访人大第一站

铁狮子胡同——人大当初在北京的第一个落脚点,现在是人大的书报资料中心和清史研究所。怀着对那片园子的无限期待,怀着对铁狮子胡同无数故迹的追思,在2003年一个有些薄阴的春日上午,我们到访了那个我们人大的老园子。

还未近时,就远远的在公车上望到了那高高的别具特色的钟楼,此刻我们雀跃的心情无法尽说。就像寻根一样,那种我们的人大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到站下车,隔着宽宽的平安大街,望着那个大大的漂亮的古典式红漆大门,却又不自禁产生近乡情怯之感,不知道那沉静的园子,是否欢迎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到近前了,我们先到大门左面瞻仰了刘和珍君牺牲的地方,一块朴素的石碑树立在那里,静静的无言述说着那个曾经的往事。心里先生了一点点感怀和追念。

终于走进大门,来到了那个标志性的建筑物前,以前的大铁门似乎早已不见,但那座老楼还是矗立在那里,冷眼看人世变幻,显示着饱经沧桑的睿智。这里,大美女陈圆圆的芳踪早已随风烟散,段祺瑞执政府昔日的辉煌也早被雨打风吹去,而如今,这里是我们的人大,在这里弥漫的是浓浓的书卷气息和古雅风情。

人大的校本部早已迁到了海淀,所以这里有着格外的安宁。高高的围墙也格开了平安大街人来车往的喧嚣。园子里,是静静的,没有几个人在走动,石子路两边是黛绿的花木,在悄悄的伸展着春的气息,只有鸟儿在地上轻松地跳跃,偶尔叽喳两三声。绕着主楼走了一周,感觉时间在这里凝滞了,由于是星期天,楼是锁着的,顺着窗缝望了望里面,那窗上也渐渐有尘埃堆积,室内是老式的摆设。

在后院,我们看到一处二层小楼上嵌着一块匾写着图书馆,便踏上木板塔的楼梯上到了二楼,走在楼内光阴斑驳的走廊,嗅到一丝古老的气味,几不知今夕何夕,给人以时空倒置之感。旁边有一个小厅,遍植着盆景,有着葱绿的枝叶,一个老人在拿着壶浇灌着,我们没有打扰他,静静地向里走,走廊两旁的办公室都上了锁,因为是休息日,贴里面的小教室竟然还有人在上着课,该是借用场地办的补习班吧,琅琅书声给静静的老楼里一丝活跃。走回来,老人已经浇完了水,客气的请他帮我们拍张照,然后静静都走出小图书馆,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眼里所透露出的情绪竟都一样。

走回主楼前,我们虽然看到一个横幅写着谢绝拍照,却还是忍不住请一个阿姨帮我们留了一张合影,请原谅我们的冒犯,因为这是我们的大学的一个标志性建筑,我们实在不想留下一丝遗憾,因为我们深爱着它啊!

依依不舍的走出人大铁一号校园,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回到了现实喧嚣的世界中来。

在我心中,人大最美的地方不是海淀区中关村大街59号那个在现代化科技园区高楼林立之间的那个现代化的校园,而是在内城张自忠路3号那个古朴的人大的铁一号校园。

人大本是年青。对于老北京的坐地户――北大清华来说,人大没有经历过五四的激情岁月,没有那么长的历史,人大只是从延安那个红色宝塔下随中共进京赶考的青年小伙子,然而那时,人大已经接受过了革命的洗礼,我们已经有了吴玉章,有了成仿吾,有了那些现在已不再年青的人们,都曾意气风发的从人大的铁一号校园中走出,走到神州各地,成了中国的第一批干部,成了建国的栋梁!人大,又何尝没有过激情岁月呢!

人大的传统,求经世济民之学,作实事求是之人,已渗进每个人大人的骨血,这条印记是注定要带着一生的。于是,在2003年一个有着薄阴天气的春日里,我来朝圣,朝圣不必去延安的陕北公学,朝圣来到我们的铁一号校园。(转载国经贸01级 黄鑫《怀念那段激情岁月》有改动)

百家园之前世今生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朗朗的书声在煦日和风中荡漾。百家长廊内各位中外先贤们静默地注视着,清晨的诸子百家园显得那样儒雅清高。此刻你也许难以想象前世的百家园,会是一派何等喧闹嘈杂的景象。

前世——浸染人间烟火

只有01年之前入学的同学,或许还对那片喧闹留有回忆——那个曾经的便民市场。类似于如今中区食堂后面的一个小市场——有杂货铺、水果摊、裁缝店、书店、钉鞋修拉锁的、卖煎饼、凉皮的,洗照片的……凡所应有,无所不有。但打听起便民市场,最难以磨灭的是那一家家人气极旺的小饭馆。

犇羴鱻——一个让人绝对忘不了的名字。其大名的发音恐怕少有人能不翻字典读出来,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知名度。“牛羊鱼”“犇三鲜”,anyway,你已经不需要知道怎么去称呼它,这三个繁复的字在你脑中的印象,就等于那一盘盘足以令你的胃魂牵梦萦的蚂蚁上树、酸菜鱼……虽然碟子看起来似乎没洗过,杯子也常有缺口,但是极具亲和力的价格已经足够吸引大多数囊中羞涩的学生。用一位网友的话说就是:“无数次在那里腐败,无数人在那里倒下。”毕业前夕的散伙饭,啤酒化作眼泪,激动的不住要砸碗砸碟……这大概是这里上演的最煽情的一幕。

川北——一个川菜馆子。满满一盆没有剔掉辣椒的水煮鱼,孜然牛肉,宫爆鸡丁,强烈的味觉刺激让人很容易就能想象出那个狭小而简陋的小饭馆,满是油污的墙、昏暗的灯,但是永远飘散着的辣香……据说最有名的是毛血旺,有口皆碑,还曾经发生过3个人一顿饭吃了两大盆毛血旺的恐怖事件。

静宜——多少人还留恋着静宜的包子!三毛五一个的包子比现在一笼笼卖的要大,总是盛在一个澡盆一样大的物体中出售。外卖用塑料袋,装了4个就挤了。如果在那里吃的话就可以拿一个小碟子,沾着辣椒酱和醋吃,还可以配没什么茶味的颜色很黄的茶。好吃+低价,静宜的包子不知俘虏了多少人的胃。特别在社团、在学生会忙到耽误了开饭时间的时候,一个部长带一群干事,批发式地买上几袋甚至十几袋包子,简单的满足,简单的快乐。“静宜的包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了……”这是不少人的感慨。后来静宜的包子一度搬到了二招——现在的集天一带,但味道似乎已经不如从前了……

乡音阁——一个相对其他来说价位稍高的韩国饭馆。环境自然也比较好,还有干净包间。“孙氏肉丝”,“鱼香烘蛋”,“石锅拌”……饭馆早已不知哪儿去了,那些菜名却仍被多少人所铭记。

知名者如是,还有不知名的卖凉皮的铺子,卖刀削面的铺子……总能勾起一段段快乐的往事。正如有人总结:便民市场是一群热血和没钱的青年的接头地点。没有负担的简单欲望,在这里只要付出一点就能得到满足。或许消失不见的市场已成为人们心中的一个翻阅往事的书签。

但是,“以前的小市场就像一个垃圾场”,校园建设管理处规划管理科的主任这样说。确实,小市场的脏、乱与它带来的精神愉悦给大家留下了同样深刻的印象。

进入人大西门,见到的不是静谧安详的大学校园,而是:平均七、八平方米的小隔间,令人担忧的卫生状况……在人大打开校园建设新的一页的时候,这个市场不可避免要成为一段历史。——2001年1月15日,便民市场开始拆除。

今生——校园文化阵地

“新任领导甫一就任,慨叹校园岂能荒陋?夫校园景观,乃人文之辐辏,精神之表征,宁能或缺?因是而慨然重会校园新景,于昔日市集喧嚣之处,芟荑创辟,几经运筹,始成今日胜景。”百家园石上这样记载着。饭馆、店铺搬走了,破旧脏差的平房被推倒了,一年之内,这里变成了一块绿地,一片广场,一座长廊。“要把它做成到人大来必到的地方”,这是当时校领导的要求。

“汇中外学术有容乃大,凝古今正气无欲则刚。”纪宝成校长的撰联赫然书于百家长廊的廊柱之上。所谓百家长廊,汇聚百家先贤。既有中国传统文化重要奠基者的先秦诸子孔子、老子等9人,也有古希腊的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等9位哲人。清晨或黄昏,徜徉于长廊之中,我们既能时常与先贤先哲会话,从中国文化的历史源头汲取无穷的智慧,也应海纳百川,放眼世界。会中外学说,凝古今正气,这恐怕就就是百家长廊的核心要义了。

无疑,百家园已成为人大最具文化气息的地方了。大家不会忘记,SARS来袭的那一段封校的日子里,百家园里举办的一系列高水平的学术讲座:马相武教授讲当代电影的文化转向、郑也夫教授谈人类细菌疾病、杨瑞龙教授谈SARS的经济学思考、王以培老师讲述三峡淹没区的故事和传说……这些平素难得听闻的精彩演讲,成为了同学们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强大的助力。非典过后又有周孝正教授的“从学校人到社会人——谈大学毕业生的角色转换”毕业生专场讲座、教育学者杨东平老师的 “北大改革:重建大学精神”的讲座……这些声音都何止在百家长廊的檐壁上绕梁三日……

现在,每天早晨,百家园都聚集了一群热爱中国古典文化的同学,迎着朝阳高声诵读。“当我们问人大的同学应该选哪个地方作为我们晨读的场所时,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百家园!”一耽学堂的人大联系人,也是晨读活动的组织者这样告诉我们。在人大人的心中,这块新诞生的百家园,确实已经开始承载起了这个大学的精神,历史的积淀正在进行……

教一老了

想起教一,便会想起那句古怪的歌词:“藤蔓植物,爬满了伯爵的坟墓。”这个联想产生于满墙的爬山虎。初春的爬山虎似乎还意犹未尽地冬眠,迟迟不见新芽。或许它还在梦中构思如何成为后起之秀,主宰这四面高墙?但无论如何,爬山虎尚未开春,远远看去,藤藤蔓蔓仿佛是一位老者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教一老了。

人有一种情结,认为年老的东西必有故事。否则,胡适之先生也不会为庐山上的耶舍塔做一篇四千字的考证,并且理直气壮地说:“一座塔的真伪同孙先生的遗嘱的真伪,具有同样的考虑价值。”对于教一,我也在同样的情结。在采访中,我了解到历史上的教一,还有人们心灵中的教一。然而,这都是一些雪泥鸿爪般的断片。我不敢效颦适之先生的论断,说这些断片与毛泽东的遗嘱等量齐观,但我觉得它们颇有趣味,犹如幼时的拼图游戏,残缺之处,也不妨用想象补足。

教一诞生以前,这是一片文化广场,是文艺表演的天地。那是五六十年代的情景了。那时吴玉章先生正苦心经营着这片新校区。(老校区位于铁狮子胡同,即今张自忠路。)凭借吴老的威望,广场常能邀请到一些文艺界的泰山北斗。“好像梅兰芳也来过了?”一位老者回忆起往事来显得不是很明朗,老者接着说:“但京剧院里的名角儿常到这儿来演出。”这不禁让上演过一幕幕当时习以为常的镜头,比如麻雀叫吵般的“俄语角”(当然是中苏阋墙之争以前),比如牛皮癣般的大字报,比如狮子吼般的广播,比如…——这时影片咔嚓一声中断,只留下不知所云的“沙沙”声。如您所知,中国人民大学于公元1970年停校,时距“文革”开始四年。(为什么停校?校史课上似乎语焉不详。)

1978年,高考恢复。同年,人大复校。停校8年,文化广场早已荒芜。是垦荒的时候了。教一从荒芜的广场上腾然站起。那时,教一还有一部分是学生宿舍。79年入学的林老师回忆起往事,说:“那时住进崭新的楼房,挨着雪白的瓷砖,看着窗外一排排大树,心时特别高兴。这样的住宿条件在当时还算最好的了,所以啊,特兴奋。”但林老师马上又碰上了尴尬。第二天去上厕所,觉得不对头,听见有好些人说话,走到尽头一看,原来那边也有人住,心里的痛快劲儿顿时少了半截!再抬头一看,原来这儿只有女厕所。

如果说今天大家是涌进大学门槛的,那么当时的学长便是挤进来的。五湖四海的学子挤到一起,年龄参差不齐的学子挤到一起,真可谓“老少贤集,群贤毕竟”矣!挨过十年动乱,逢上80年代新启蒙,大家既有“只争朝夕”的紧迫感,又有“指点江山”的使命感。可想而知,那时的学习氛围多么浓烈啊!刘老师深情地回忆起当时的教一:“刚建起时是学习生活的好地方,现在那些好像已经被撤了,师生之间的交流也少了。”“好像”两个普通的字眼下,似乎包蕴着一丝丝一缕缕的隐衷微意。

后来爬山虎爬满了四周的高墙,而八百人大也出现在教一的中心。刘老师说:“以前的 800人大可是我们的风水宝地,来一场报告或讲座不容易,总是有很多学生去听,老师也去,挤得满满的,那里就是我们宝贵的精神食粮的来源。”当时的礼堂只有两盏一千瓦的吊灯。但昏暗的灯光下黑压压一片,宛如生机勃勃的满墙爬山虎。那时候的学长们,不正是在未知的道路上探索前进的道路?而如今的讲座上,稀稀拉拉。窗外枯藤满墙,令人不胜唏嘘……

教一是老了。或许这并非教一的衰老,而是时代的变化飞快。坐在教一写教一,仿佛就是幼时坐在老祖母里听故事。这种一种温馨的感觉。

希望明天的教一满墙繁绿。

选自:人大青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