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青春献给你

这是一群普通的人,有着一个咋听起来很普通的称谓,但他们却有着不平凡的经历,他们不同于一般在城市里参与大型活动的志愿者,他们大多服务于边远山区,需要的也并不仅仅是热情与专业知识,更重要的是一份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伟大事业的执着与勇气。

蔡宏:儿子不愿跟我通话

蔡宏是一位超龄志愿者,上海市团委当初招募青年志愿者时,要求年龄在35岁以下,而蔡宏已经37岁了。或许是因为性格稳重,业务精湛,37岁的蔡宏最终还是如愿成为了云南思茅景谷县的一名青年志愿者,并担任由4名志愿者组成的景谷组组长。

这位上海复旦附属肿瘤医院的医生,现在服务的单位是景谷县人民医院外科。这里医疗条件很艰苦,全县只有一台CT机,对医生的临床经验要求很高。但蔡宏说起这里的医生时,却满是佩服,“他们太不容易了,从头到脚,从内科到外科,甚至骨科都能看,是不折不扣的全能医生,不像上海那样分得很细,而且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周六周日休息的概念,基本是随喊随到,还经常自己开车跑一百多里去接病人。”

看得出,蔡宏的敬佩是发自内心的。他们的学历也许不如他,但他们的敬业却丝毫不逊于他。或许,正是这种精神深深感染了他,才使他对当地病人因为贫困而放弃医治的现象感到特别沮丧。蔡宏告诉我们,这种情况在大城市很少见,但在这里,这样的情况却很多,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基本上不会上医院。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位50多岁的傣族妇女生了早期肿瘤,预定要做手术的那天早上,却不声不响地走了,蔡宏说那天自己懊恼极了,她的肿瘤如果接受手术完全可以治愈,但就这么出院,多半就是准备放弃,拖到后来就会越来越恶化……说到这里,蔡宏的眼神有点黯然,也有一丝无奈。

蔡宏平时一个人住在医院宿舍,除了看病作手术,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准备治疗肿瘤的讲义上,为了能在上课时讲得明白易懂,他还自制了许多小幻灯片。从下个礼拜开始,他就要开始讲课了,一共十六个课时。蔡宏说,我们其实呆在这里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半年里也干不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业,但我想尽力过好每一天,能帮这里的医生做一些规范操作方面的工作,我们也是成功的。

说起自己7岁的儿子,蔡宏的语调马上低了下来,他说,儿子虽然很小,却好像心里已经开始明白事理,有时候他打电话回家,爱人说儿子不愿接自己的电话,蔡宏说,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很想我的,但为什么不愿意在电话里跟我说话呢?他大概是怨我吧!蔡宏说这话时虽然带着笑,但我们却感觉到了某种辛酸。

单琳:老鼠躲在浴室里

今年26岁的单琳是上海医科大学刚毕业的大学生,现服务于景谷县中医院。从小就在上海长大的她,这次是第一次离家到这么远的地方独自生活工作。这种挑战,不止是工作上的,更是一种生活上的。

看上去秀秀气气的单琳最喜欢的体育活动是跳绳,她笑着说,大概是因为高原反应,在上海一个小时能跳3000下,在这儿大概每小时只能跳2000下。

说到刚刚来时的情景,单琳一下打开了话匣子,这里的风景是上海所看不到的,蓝天,白云。到了这儿,你才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美的地方,这么淳朴的民风。这里唯一让人受不了的是昆虫比较多,房间里总会发现有这样那样的虫子,蟑螂,连飞蛾都有,有时猛然抬头还会发现墙上附着一只壁虎,真的挺恐怖的。

有一次去洗澡,碰到一只老鼠也在浴室里,当时自己吓得看着那只老鼠半天不敢动,一直等那只老鼠主动走掉。从那以后,她就去街上买了把扫帚,每次洗澡前,都要事先进去用扫帚“打探”一下。想到这些,她至今都心有余悸“还有很多蚂蚁,”单琳说,有时候把饼干顺手放在桌上,一会儿发现上面有好多蚂蚁趴在上面,后来就想了一个办法对付蚂蚁。说到自己的“英勇”事迹,单琳显得很神气,我把吃的东西放在一个比较大的碗里,然后再把这只碗放在一个盛了水的脸盆里,蚂蚁怕水,这样它就不会与我“抢东西”吃了。

说起自己的男友,她充满了甜蜜,她说,神舟5号发射那天,男友很兴奋地打电话告诉她中国有了自己的载人飞船了,还说,云南这边大气状况好,说不定可以看得到,于是自己第二天七点多傻乎乎地跑到操场去看,其实六点多就已经着落了,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但想起来还是有点乐滋滋的,“毕竟我们在一起分享高兴的事情嘛”,每当这时她就觉得,虽然两人现在空间上好像是离得很远,心却贴得很近。

杨春光:回上海前最想看到亚麻有个好收成

杨春光的皮肤黑黑的,若不是一口纯熟的上海话,记者还真错把他当成是云南当地的小伙子了呢。“我的专业是生物学,所以我这次作为青年志愿者,被分到景谷县农业局服务。”

今年25岁的杨春光刚结婚一年,他觉得能到云南服务,是件很幸运也很光荣的事。然而对此,他的心里也有点小小的遗憾。“其实,我和我爱人都报名参加援滇的青年志愿者了,因为我们从小就都很想到祖国边疆来看看,也想为这里的建设出份力。原本团市委都已经批下来了,让我俩一起过来,可我爱人单位里突然又忙起来,实在走不开,所以现在只是我一个人来了。”杨春光似乎有些沮丧。

“不过,前几天她过26岁生日,我特地从这里寄了一套云南当地的民族服装回上海,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她收到后真的很高兴。”说着说着,脸上沮丧的表情消失了,倒又泛起一丝甜蜜的微笑。

农业局的志愿者工作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我们经常要下乡考察,向当地农民推广亚麻种植技术,因为亚麻是一种价值比甘蔗高的经济作物,它能帮助农民们增收。”

虽然在杨春光看来,只要亚麻种植成功,并有工厂收购亚麻,这样当地农民就有可能脱贫致富。但是,这个道理要让当地农民理解,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这也成了杨春光在工作中碰到的最大困难。

“开始时,他们有的不知道为什么要种亚麻,也有的想种亚麻,却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犹豫不决。后来,我们只能经常下乡,挨家挨户向农民讲解,建亚麻示范田,让他们看成功案例,解除后顾之忧。就这样,经过好多天的推广,一些当地农民才终于接受,并与当地政府签约种亚麻了。”

推广的工作有了进展,杨春光的心里舒坦了很多。但他心中还有个最大的愿望:“第一批亚麻试验田马上就要播种了,明年2、3月份应该是收获的季节。而我的青年志愿者服务期也正好到那时结束,因此我希望,在明年回上海之前,我能看到亚麻在景谷有个好收成!这样的话,就会有更多的景谷人找到一条脱贫致富的路。”

除了蔡宏、单琳和杨春光,还有一位在景谷县服务的上海扶贫青年志愿者是个名叫朱永红的女孩儿。可令人遗憾的是,这一次记者并没有赶得及与她碰面。蔡宏说,因为小朱父亲因患尿毒症病情恶化,医院发出了病危通知,所以小朱昨天匆匆赶回上海了。

发稿前不久,记者从小朱服务的景谷疾控中心的领导那里得知,小朱父亲已不幸去世,因为走得太突然,小朱最终还是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听到这样的消息,记者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记者相信,这里的人们会记得有这样一群满腔热血的上海青年志愿者,曾经为这片充满生机和希望的西部热土的发展付出过很多……

摘自:东方网
作者:周姗仪 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