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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庆:从书商到“数字英雄”

男主外,女主内。应该是夫妻间的标配。但是,李国庆、俞渝夫妇却正好掉了个个儿。作为网上书店 —— 当当网的两位联合总裁,丈夫李国庆全面负责公司内部管理,而妻子俞渝主要负责资本市场。所以, “ 当当是我们的孩子! ” 李国庆的这句话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现在,李国庆夫妇的当当网已经走过了 5 个年头。令人想不到的是,当当网的销售额竟然与西单图书大厦不相上下。而且更令人吃惊的是,当当网每年保持着 80% 的增长速度,而传统书店却至多以 5% 的年增长率增长。当当飞速发展,短短的 5 年时间,就被缔造为全球最大中文网上图书音像城,占大陆图书市场图书品种的 9% 。李国庆也实现了从一个书商向 “ 数字英雄 ” 的转变。

9万册图书差点砸手里

“ 李国庆要下海。 ” 这个消息在农业部农村政策研究室引起了很大反响。好心的领导和一些关心他的前辈都来劝,你工作得不错,基础很好,应该继续做学问、做研究。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个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来的小伙子有来头,有能力。

其实,李国庆自己何尝不想做学问、做研究。作为北京大学学生会副主席,李国庆从北大社会学系毕业进入当时最热门的政府机关 ——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这里号称是中国发展政策的 “ 智囊团 ” 。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李国庆找到了成就感 —— 他的调查报告有部分引用给了国务院领导。这让他很自豪。可是,后来机构重组,李国庆被分到农业部农村政策研究室,那里机关工作环境让他很不适应。几年的工作经验,李国庆感觉到,政策研究不就是研究利益全体吗?根本不是做学问。人微言轻,要想通过政策研究达到参政距离太远,做智囊研究改变社会太慢。于是,他选择了离开。李国庆告诉记者: “ 那时候,我想过当官,但我又不喜欢熬年头。进大公司吧,又不愿意听别人指挥。那时候,就想做点自己想做的,因为只有你自己做,才能说点自己想说的话,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当老板,这样可能对社会贡献也大。 ”

李国庆曾经帮别人卖过书,知道这是个本小利大的买卖。于是,他就打起书的主意。但是,出书同样需要资金。坐了许多年机关,李国庆并没有攒下多少钱。最后,还是父母拿出 6000 元的积蓄交给了他。当时,李国庆租了一个地下室,就想着拉着几个同事、朋友一块干。可是,原先信誓旦旦支持他创业的同事、朋友,到这个时候都打了退堂鼓。后来,还是李国庆的姐姐心里不落忍,勉强过来帮着弟弟打理事务。这样,李国庆才又雇了几个退休编辑和印刷工人,公司就这么开张了。

李国庆做的第一笔图书买卖,是一套 9 本的励志书。当时,他真是充满信心,一气儿就印刷了 10 万册。可是,代理商来了,看完书只勉强答应带走了 1 万册。那 9 万册全砸在了李国庆手里,各种费用一合计,他一下子背上了 100 万元的债。许多人都觉得,李国庆这下子完了。但是,李国庆不服输。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市场,全国那么多人,难道就找不到 9 万个读者?李国庆又拿出当初在北京大学搞学生活动的劲儿,搞了个 “ 读书征文 ” 活动,联系了杂志做活动承办人,邀请了社会名人做评委。一年半时间,砸在手里的 9 万册书,几乎全部销售了出去。这次的 “ 学费 ” 没白交,李国庆把国内图书行业摸了个一清二楚。

一盘咸鸭蛋演变出当当网

1996 年的一天,李国庆接到一个电话: “ 喂,你把人接来了就完事了吗? ” 他这才想起来,曾经约过一位深谙美国投资规律的专家。这个专家就是俞渝。俞渝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李国庆打了这个电话。而这个电话成就了李国庆和俞渝的第一次约会。

晚上,李国庆带着俞渝来到北京大学附近小吃街的一家小饭馆,问俞渝: “ 你想吃什么? ” 俞渝说: “ 咸鸭蛋。 ”“ 你很喜欢吃吗? ”“ 是,而且特别喜欢吃蛋黄。 ” 于是,李国庆对点菜的大妈说: “ 今天我这个小伙子的命运就交给您了,您想想办法帮我弄盘咸鸭蛋吧。 ” 大妈冲李国庆一挤眼说: “ 好,我去给你找。 ” 最后,大妈跑了三家店,弄来了一盘咸鸭蛋。

在这次一起吃咸鸭蛋之前,李国庆和俞渝认识没几天。但是,俞渝确实给他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当时,李国庆联合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农业部等创办北京科文经贸总公司,他任总经理、总裁。每年几百万元的利润,对于李国庆来说应该小有所成了。但是,一个朋友对他说: “ 别看你这公司每年有几百万的利润,其实还不如美国人一年的工资。 ” 李国庆气不过,就去了美国,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企业?

到了美国,李国庆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公司是多么弱小。因为以美国人的算法,按利润和增长速度给自己的公司估值,算下来确实很不值钱。而且,对于他的身份,美国人也有一个特定的叫法 —— 小业主,意思是创业企业家,经营规模虽小,但却是公司的创办人和拥有者。李国庆当时的心情就是,倒不如给美国的大公司当中国的首席代表好了。借着来美国的机会,李国庆开始接触一些投资商。

一次,在纽约的一个朋友聚会上,李国庆通过别人的引见认识了俞渝。当时,俞渝在纽约创办 TRIPOD 国际公司,专门做金融咨询顾问业务。她给李国庆讲如何吸引企业投资方面的问题,一共讲了五点,李国庆像学生一样还用纸记了下来。现在,这些记录他还留着。其中,俞渝告诫他, “ 钱不是最重要的,主要的是控制权。 ” 于是,李国庆向俞渝发出邀请,顾问一下自己的公司。于是,俞渝飞回到北京。在吃过那次咸鸭蛋后不久,两个 30 多岁 “ 欣赏彼此的才干、也很成熟、在爱情方面做过许多单元练习 ” 的人结婚了。从相遇到结婚,他们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李国庆从美国不仅带回来一个新娘,而且还带回来一个网上书店的 “ 亚马逊 ” 模式。李国庆立刻感悟到网上书店的奥妙:书,最值钱的就是出版社和读者的直接联系,而亚马逊通过网络实现了这种联系。利用手里已有的出版界资源,李国庆首先想到创办一家中国的 “ 亚马逊 ” 。于是,李国庆和俞渝创办了当当网上书店。李国庆告诉记者: “ 我之所以选择互联网,是因为互联网太特殊了。我办了八年的传统企业,办过出租车公司、广告公司、音像公司,但是没有一个行业的订单增长速度像当当这样快,年增长达 200% 到 300% ,传统企业也就是 5% 到 10% 。当当网现在年增长率超过 180% 。 ”

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管

2004 年 8 月 19 日晚上 9 时 ,美国电子商务巨头亚马逊出价 7500 万美元收购卓越。交易完成后,亚马逊将占到卓越 80% 的股份。按照最初的收购计划,亚马逊选择的收购对象是当当、卓越二选一。但是,当当却拒绝了亚马逊的收购。

其实,了解李国庆的人早就预见到,他不会将当当拱手让人。 2003 年 10 月 28 日 ,一封题为《我的感谢以及任期》的 E-Mail 发到当当员工和部分股东的信箱。这是李国庆的辞职信,信中说: “ 由于董事会二位股东在创业股权上对我的误导和无赖,我只好选择辞职。此时此刻,我心潮澎湃,最令我挂念的不是当当的股权,而是跟随我一起战斗的同事!我的选择会令你们不安。但我可以负责地讲:欢迎大家加入我将创办的新的电子商务公司。 ”

原来,除了李国庆夫妇外,当当网还有 IDG 风险投资基金、中国创业投资基金原软银中国创业基金、卢森堡亚洲控股公司等几个股东。 2003 年 6 月,李国庆提出,股东应奖励创业股份,希望将增值部分分一半给管理团队作为奖励。但是,这一要求遭到了股东的反对,理由是要价太高。李国庆意识到,尽管自己是当当网的创办者,但是在股东的观念中依然是雇来的打工者。这种僵持没有任何进展。李国庆 8 月份遇到了老虎科技基金。当他再次以老虎科技基金 6500 万美元估值为证明,希望股东给予创业股份奖励时,股东态度依然坚决。于是,李国庆提出辞职并且友好分手,意思就是变现走人。

但是,李国庆终归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当当。他去了一趟美国,也给这场僵局带来了转机。全球最大的风险投资公司之一 —— 老虎科技基金计划投资当当网,并出面与当当老股东谈判。最后三方达成了一致,由老虎科技基金出面,向老股东买走了一些股份,再送给管理团队。 2003 年 12 月最后一天,这个融资的协议正式签署,三方获得各自利益,也就是最后结果是当当被估值 7000 万美元,老虎科技基金投资 1100 万美元,当当管理层获得 51% 的绝对控股权,老股东获得部分变现,腾出了部分股份。李国庆以他的勇气、才智和实力在这场资本的对决中获得了胜利。

今年年初,亚马逊副总裁贝索斯访华与当当接触时,开出了全权控股的条件。这自然令李国庆难以接受。他提出: “ 欢迎亚马逊入股当当,但绝不能全权控股。因为我对于外资全资子公司并不看好, AOL 和联想的合作不欢而散,本身就证明了这一点。相反,倒是以新浪、携程为代表的一些本土公司,因为熟悉和了解中国市场而发展得很顺利。 ” 到现在,李国庆依然认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因为当当网最新的第三季度销售统计显示,当当实现了季度盈利。

李国庆告诉记者: “ 当当网 5 年来取得的成绩,做低价是成功的关键。谁最便宜谁就卖得最好,卖得好就薄利多销,资金周转就快,资金充足进货量就大,折扣就低,规模效益就好,形成了良性循环,构成低价的基础。所以下一步当当要继续扩大规模、价格优势,这也是以后一直会坚持的经营思路。 ”

来源:大洋网